“日本核污染区食品惊现中国:很多你们爱吃的都在列”“涉嫌销售日本核污染食品的网上商家初步统计已达13000多家”……随着央视“3˙15”晚会的曝光,日本核污染区食品安全事件持续发酵,引起一片哗然与恐慌,连外交部都做出回应,“请日本别危害他国民众健康”。 随后有涉事商家回应食品标示的是注册地非产地,甚至还得到有关部门的排查确认。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令人难辨。 而追根溯源,还是因为2011年3月11日日本大地震导致福岛核事故发生,临近福岛的相关海域、土壤均遭受威胁,美国、欧盟等多个国家和地区为确保食品安全,纷纷出台相关法规或条例限制涉及福岛及周边地区生产、加工、运输相关食品等进入其境内;国家质检总局也发布44号公告,禁止进口日本核泄漏地区福岛县、群马县等12个县的食品、食用农产品和饲料。 日本福岛核事故曾极大地刺激了公众的恐核心理,不少人“谈核色变”,对核电发展存在担忧和恐惧,如今这一次来自核污染区的食品安全危机,再次将核电推上风口浪尖。 关于核电的争议一向巨大,世界各国对核电问题的态度冷热不一。 欧盟内部,德国毅然“弃核”,于2022年前关闭国内所有核电厂,而法国坚持“挺核”,共有19座核电站,拥有58座运转中的反应炉,74.8%的电力来自核能; 俄罗斯则忙着四处谈合同捞核电项目; 美国的清洁能源战略计划中,到2030年美国80%的电力将由包括核电在内的清洁能源提供; 而印尼、越南和阿尔及利亚等小国都表态不愿意放弃核电发展; 海峡对岸的台湾核四项目遭到民众强烈抗议而停工,沦为烂尾工程。 就中国而言,中国也存在着相似的争议,尤其福岛核泄漏发生后,国务院出台核电“国四条”,暂停审批核电项目。核安全的再审视,加之社会舆论的反对声使得中国核电项目一度停摆。但随着福岛核泄漏影响的沉寂,中国核电事业再次迎来春天。 目前中国有35台在运核电机组,未来10年内,中国每年将至少建造6座新核电厂,也就是说,总共将要建造60座新核电厂,将超法国成世界第二大核电国。 结合近年来的“五年规划”作纵向比较,能源政策导向上的变化就更加明显。从规划阐述不同能源品类的顺序上看: 很明显,煤电的地位和角色变化最大,而随着技术进步带来的发电成本下降,风电、太阳能的地位显著上升,核电的排位一直相对稳定,这表明在中国的能源结构调整中,核电始终被寄予厚望。 从规划中对核电的具体阐述,可以清晰地看到核电发展规划的变迁: 十一五 积极推进核电建设。重点建设百万千瓦级核电站,逐步实现先进压水堆核电站的设计、制造、建设和运营自主化。加强核燃料资源勘查、开采、加工工艺改造以及核电关键技术开发和核电人才培养。 十二五 在确保安全的基础上高效发展核电;重点在东部沿海和中部部分地区发展核电;(能源建设重点中提到)加快沿海省份核电发展、稳步推进中部省份核电建设,开工建设核电4000万千瓦。 十三五 以沿海核电带为重点,安全建设自主核电示范工程和项目;(能源发展重大工程中提到)建成三门、海阳AP1000项目。建设福建福清、广西防城港“华龙一号”示范工程。开工建设山东荣成CAP1400示范工程。开工建设一批沿海新的核电项目,加快建设田湾核电三期工程。积极开展内陆核电项目前期工作。加快论证并推动大型商用后处理厂建设。核电运行装机容量达到5800万千瓦,在建达到3000万千瓦以上。加强核燃料保障体系建设。 事实上,核电问题牵动着各方的神经,其背后的争议却远不是“核”去或“核”从那么简单。 核电争议来源于三方面的不断权衡。 一是能源选择的进退维谷。 如果说煤炭、石油等传统能源带来的环境恶果和能源危机是长期伴随的慢性病,那么核能带来的风险则是毁灭性的急性病。三哩岛等事件后的“核科技反思”颠覆了核电“高效清洁”的形象,核电产生高达约七成的“废能”排进海洋会加剧温室效应。 由此引发的反核浪潮导致美国近二十年的核电产业萧条,可伴随着“无法承受之能源价格”的继续攀升(石油价格从2000年的每桶20美金到2008年的每桶140美金),美国能源部启动“核电2010计划”,这才标志着核电商业的转机。由此可见,无论急性还是慢性,既然都是病,民众陷入选择痛苦自然不奇怪。 二是国家战略之纠结。 两次石油危机后,世界各国都将能源安全提升至战略层面,不仅仅是保护国内能源的明面需求,更是暗藏着为核武进行道德掩护的算盘。 然而,这类国策往往不被民众出于安全考量所接受,默克尔在德国人民的强烈抗议下放弃核能,这一决议自然削弱了德国作为制造大国的实力。 三是政经利益之纠葛。 政治上,能源问题甚至成为外交手段,台湾就是一个典型。以美国为代表的跨国资本早已深入台湾几乎所有大型公共建设,夕日的资本输入换来今天的政治影响。 而从经济的角度来看,建设核电站不仅是能源危机的重要对策,还拉动了当地的经济产出。作为世界上核能利用第一的法国,也是世界第一的电力出口国,每年为法国创收30亿欧元。 然而,中国面临的现实困境与压力,倒逼核电不得不上。 1、绕不过去的“环保坎”。 中国多地成为“雾都”,而中国要根治雾霾问题最快需要15-20年。至此,“减煤治污”成了硬指标,2017年,一次能源消费总量要控制在44亿吨标准煤左右,非化石能源消费比重提高到14.3%左右,天然气消费比重提高到6.8%左右,煤炭消费比重下降到60%左右。由于核电产生的即时污染远远低于煤炭,此消彼长之下,核电填补煤炭缺位顺理成章。 2、发展核电是复杂外部环境逼迫所致。 国际上,民用与军用之间的转化率相当之高,以美国为例,90%以上军品都由民营企业生产。即便是受“和平宪法”制约的日本亦是将军工巧妙隐藏于民企,比如日本东芝早在2006年就收购了美国西屋电器大力发展核能。 可见,寓军于民乃是大势所趋。更何况,近年来东海、南海局势频频陷入紧张,核实力成了国家间博弈的重要筹码。因此,大力发展核电产业对中国具有现实的战略意义。 3、核电是代表未来的产业。 核电产业生命周期长(40年至60年),前期投入后产生的长期利益巨大。就固定资产投资而言,长周期、高收益的核电将会是投资拉动的重要替代。从核电站数量来看,目前运营中的核电站总共12家,从业者已达数十万,可以预见,在建28家、拟建25家核电站对于解决就业的能量不容小觑。 但最大的问题是核电的“邻避难题”,核电站的区域布局正陷入两难选择。建设沿海核电站,虽然符合侧重发展沿海经济的国策,但从地理位置来看,沿海核电站时刻面临着天灾人祸的风险:沿海地区频发的地震海啸,甚至于局势动荡引起的战争可能,都会即刻将沿海核电站暴露在危险之下。 至于发展内陆核电站,一旦发生核事故,由于人口密集带来的伤害无法想象,放射性物质对水源的污染沿长江而下,更是关乎几亿人的生命安全。 综上环境保护、国防安全和经济效益等各个因素,中国核电发展动力强劲。整体考量目前核电技术的发展速度和核电站的建设规模,首当其冲的是产业放开后带来的核电装机容量将飞速提升。但从核电占比来看,未必跳跃式上升。 目前中国有35台在运核电机组,共计3360万千瓦,在全国各类电力装机中的占比仅约2%。而美国、俄罗斯、英国、韩国等主要国家的核电装机比重都超过9%,最高的达到24%,这些国家均把核电作为基荷电源,多年来的核电平均利用小时数均在7000小时以上,有的甚至超过8000小时。 据统计,2016年,我国核电机组按发电能力可生产2428亿度电,但由于各种因素限制,实际完成的计划电量1829亿度,参与市场交易消纳137亿度,总计损失电量462亿度,弃核率达19%,相当于近7台核电机组全年停运。 加之民意平衡和“核安全观”的提出,核电产业在以上几个变量的互相作用下,出现“大跃进”式的概率极小,也很难出现欧盟式的绝对“去留”,更可能在两个极端间寻找合适国情的比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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