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TN:就是说中国很多医院是可以选择多室的,没必要非得建单室的? 方守贤:对,我们的地皮没那么贵,而且患者多,一定要最优化,不要拼命去追求小型化。 CPTN:关于质子设备的自主研发上,有专家担心重蹈之前电子加速器研发失败的覆辙,您如何看待? 方守贤:重离子和质子设备研发是非常复杂的大工程。中科院近物所、中科院上海应物所、中国原子能研究院和华中科技大学、合肥离子中心,这四大机构都是国家的重点实验室,在过去都做过高能对撞机1号、上海光源1号等等项目。国家前些年在搞这个领域的技术尖端学科时,已经花了几十亿科研经费,才形成了今天的水平,包括总设计师、副总设计师、各种工程师、公共学科、高频、真空、质控等人才,这些技术和人才储备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达到的。 目前,这些技术刚好遇到了粒子线放疗这个机会,能将其一部分资源用来搞质子重离子放疗实验,这个力量绝不是一个外国公司某一个团队可以比拟的,而是动用了国家级人才和力量来落实这个产业。这和当年我们自主研发电子加速器的情况完全不一样,那个时候就是一个研究所在研发,人才也跟不上,也没有受到太多重视,所以搞出一点东西,没有什么竞争力。 现在,四大研究所全进来搞研发了。另外,我们搞研发没有什么利益的问题,科研人员相互能够充分信任和交流。 另外,我们现在比以前也意识到了这种大型设备的重要性,过去搞电子加速器,我们的呼吁是没人理的。现在质子重离子大型设备,社会各界已经开始重视了。打造中国制造2025,质子重离子是个好的项目。 CPTN:质子设备与光子设备在放疗中应该是什么定位? 方守贤:我最近听说TOMO电子加速器,很多人都在抱怨,进口一台要5000万,很贵很复杂又治不了多少病人,虽然性能很好但好像没有竞争能力,更不要说电子加速器了。 我认为通过五到十年时间,质子和电子加速器都会在大的疾病防治系统中找到自己合适的定位。 现在中国的质子设备是真正有实力的国家研究机构在做,不会像过去光子线设备那样,无声无息的上来又无声无息的消退。 CPTN:国产重离子放疗设备定价是5.5亿,上海应物所的国产质子设备估计定价多少? 方守贤::我估计3亿,实际上还要低。这个价格是我们是十多年以前就预料到了。 CPTN:是否有人认为,相比于5.5亿,3亿左右的质子设备没有便宜更多? 方守贤:但是质子有旋转机架,重离子目前是没有旋转机架;不能光看加速器。 CPTN:在集成能力和后期的治疗室方面,您觉得国产质子重离子设备有优势吗? 方守贤:我们的国产质子设备差不多是十年磨一剑了,走到现在为止,旋转机架已经制造完成,包括治疗头的研发等等,我们发现实际上和加速器研发相比,感觉并不是太难。 等到明年这个时候束流调出来以后,我们会告诉大家,旋转机架无非就是动力输运系统,旋转机架本身就是机械的,重一点大一点就好了。 在医疗方面,我们和医生联合起来研发,经过这几年自主研发,问题一个一个攻克了。所以我并不认为,这个治疗系统难到什么程度。 我们这几个大研究所是多年锤炼下的国家队,本身实力就很强,另外我们国家的工艺水平、制造业水平确实今非昔比,所以能够比较容易的实现我们的实际意图。 比如治疗床技术我们不懂,就去采购韩国设备,不但价格很贵,而且有些指标还达不到,最后也有可能不能按期交货,所以我们决定和国内厂家联合研发,没想到现在就做出来了,而且性能居然比韩国那个好。 访谈者简介 方守贤 院士,加速器物理学家,1991年当选为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院士)。 曾任北京正负电子对撞机(BEPC)工程经理,高能所所长,BEPC国家实验室主任,中科院数理学部主任,第五届中科院学部主席团成员,兰州重离子加速器冷却储存环、上海同步辐射光源、合肥同步辐射二期工程科技委主任。曾任第八、九届全国政协委员。 20世纪60年代初,发现等时性回旋加速器中存在着自由振荡引起的不等时性现象。1982至1983年在欧洲核子研究中心参加新型强流反质子积累环设计,负责聚焦结构,发展了一种适合小中型环形加速器的消色散方法。1983至1986年参加北京正负电子对撞机储存环设计,对其理论设计做了改进。1986至1992年全面领导工程建设、运行及改进,按期完成建设并投入运行,整机性能在国际同能区的机器中占领先地位。近期从事强流质子加速器、同步辐射光源、散裂中子源等前沿领域研究。2005至2009年任北京正负电子对撞机重大改造工程顾问,2010年起任中国散裂中子源项目科技委主任。2011年起任中科院“加速器驱动洁净核能”先导专项科学顾问。曾获国家科技进步奖特等奖、何梁何利科技进步奖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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