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画：我认为，对于我们电厂的经理，这是最好的退休礼物

(书名：《我们电厂的神话传说》)

核工业经常暗示，新核电站的发展受财政障碍的压抑，似乎寄希望于小型反应堆、气候变化改革和发展中国家的建设。但这些信息基于事实，还是“虚构”？

核工业抱怨它的敌手犯有大量传播神话之罪，比如铀资源即将耗尽、核能排放许多温室气体，或者有大量核废物而该行业不知该怎么办等等。很显然，反核派经常说话“不着边际”，但核工业也有“掩盖”自身讹传的倾向。检查核会议的议程安排和关键领导人的讲话表明，业内的许多人有点“自欺欺人”。他们根本不仔细考虑关键议题、或者干脆选择性地“忽略”某些证据，实际上多年来并没有坚持自己“信念”。

核工业的大多数人来自科学或有工程背景，但凡提到商业、政治或社会事宜，显得相当“茫然”（这种情况在中国核能界、包括许多领导人物，相当普遍－译者注）。但这并不能解释在理解上为何出现这样的“鸿沟”。可通过检查这个行业的领导人通常持有的四个“神话”加以说明：新核能建设筹资障碍相当大；模块式小堆（SMR）能提供新答案；许多发展中国家正在积极编制核规划；气候变化的担心会直接推动建设更多核装置。

筹资屏障

关于新核项目，屡次听说资金短缺或财务成本是重大屏障，而且组织的行业会议确实大多围绕这个主题。然而真相相当不同：资金筹措与其说是核项目的输入，不如说是个产出。

虽然人人承认核项目是极其“资金密集”型的，早期需要许多资金，只能在长期运转期间偿还，而且没有独特的筹资机制使相关体系能设法救援一个“返还”有问题、或对投资者风险太高的核项目。真实问题是，核项目在很大程度上变得太昂贵，而且对提供贷款人担保的要求程度太危险。虽然某些开发银行内部全面禁止核投资，但不可能政治上都有启发。即使有政府激励如贷款担保，固定电价和确定的电源包销，至少在发达国家，今天的核项目很难有经济意义。发电有许多不同的办法，新项目的成本和进度“超概”对潜在的投资者是个警告。如果返还的前景不如其他项目，不可能指望他们投资股权或为贷款融资。

今天有足够的钱可满世界找好项目，金融市场在高效整合世界储户或许还有借款人方面，很有创意。目前世界利息很低，排除了资金密集型项目的一个缺点。这种低利率表明有可用的资金，但可能缺少可行的项目。缺少机会在某种程度上显然不只是核工业。然而，就核工业而言，责任在于找到有经济意义的项目。如果各项费用太高，必须想方设法降低成本。如果超过六年建造反应堆太冒险，就必须在四年之内建成。一个项目证实可行，银行就会争相提供经费。否则，他们很难提供什么帮助。

现在的卖方融资“时尚”不见得使核项目避开这个难题，但有政府补贴支持的除外。即使卖方能够为四台机组的电厂得到200亿美元（俄罗斯原子能公司显然答应了土耳其的阿库尤[Akkuyu]项目），仍然必须确信在某一时刻能得到项目还款。即使有担保的电价，另一国家的电力客户将来有能力、愿意支付以后的二十年吗？这个行业的私营卖方只有市场相关的金融可用于项目，因此实际上不能涉足这类的工程。

模块式小堆是新答案？

现在“隆重”推出的第二个神话是模块式小堆（SMR），成为建设大型轻水堆（LWR）项目经历某些问题的可行解决办法。假设它技术上有生命力，大量工厂制造的小机组建造需要的基建支出较少，而且建造周期较短缺，实有吸引人的特征。倘若电力生产正在从集中的大型发电机组转向分布式供电模式，较小的核电机组可能还有机会。今天，它们可能在发展中国家不易连接电网的边远地区还有机会。

但是，低成本未必意味着经济情况好。早在上个世纪50年代就开发了小型核反应堆，但做出这个明智决定利用了核的独特“卖点”：能在一个地方，以很少的燃料输入和最小的环境影响，大量生产非常可靠的电力。反应堆装机容量日益变大，力图夺得建造成本的规模经济，并且（非常重要地）想使“运行和维修”费用最小化。

有一段时间，这招很“灵”，但也遭遇到建造成本稳定上升的阻碍。中国和韩国仍然能建造得相对便宜，但西方世界的情况“不再”。成本上升有许多原因，关键是普通公众对核能“认知”的间接影响，以及延续的普遍“恐惧因素”。现在，为使公众消除疑虑，核监管责任是实质性的（大概过多）。

对模块式小堆还没有“定论”，但在潜在的市场上可采用的监管体系能使建造和运行比大型轻水堆更便宜；除此之外，它们不可能变得超出特定产品。即使建造成本能靠系列生产削减，潜在的“运行与维修”成本仍是问题。这些实质性部分是固定的，与反应堆的尺寸大小无关。小型机组本身在公众“认知度”方面没有帮助，公众接受才是广阔核未来的真正关键。

发展中国家的核增长

至于第三个神话，就是许多发展中国家曾表达制定核电规划的“心愿”。IAEA曾与它们共同探讨并编制了成功实现的“里程碑”。但目前的趋势是，只有很少几个可能那么做，而且因同样的原因，世界其他绝大多数国家的核电已止步不前。虽然IAEA确认新的国家有附加的问题，如需要建立独立的监管机构，准备充足的人力资源，如果一个国家决心这么做，这些问题是可以克服的。阿联酋（UAC）正在展示能取得多大的成就。但在绝大多数所谓的新兴核国家，这种努力是相当不热心的。他们乐于和许多外国的代表团接洽，但经验证明建立核规划需要非常坚强和专注的领导，克服所有必然的障碍。

根本问题是这些国家和别处一样，核同样有公众认知和经济难题。这些国家要建造的核电站为何非常类似德国正在关闭的那些电厂？那些电厂本来还能安全运行多年。这些国家可能有他们自己独特的能源政策，但有中国或韩国“潜力”的极少。国家计划人员希望达到印度核规划水平经历的难题很有教育意义，而且恰好关系到中东和东南亚最有希望成为潜在的新核国家的地区。这根本上是个“公众接受”的议题，必须加以克服。除此以外，真实的前景并不好。或许只有三、四个国家将在2030年建成他们最先运行的核电厂。

环保认证

最后的神话是世界将开始建造许多核电站，以帮助应对气候变化，因为公认核电是绿色能源技术。这是柯丝蒂•戈甘（Kirsty Gogan）提出的（见中国能源网《核能“环保意识”的重要性》），成为最近IEA和OECD-NEA提议的核路线图的基础。

核工业想抓住的是根非常细的“稻草”。也许因为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巴黎会议第21次年会（COP-21）将于12月在巴黎召开，旨在世界所有国家就气候达成一个法律上有约束力和普遍性的协议。但这简直不可原谅，因为过去（核工业选择性忽略的）所有的证据证实，核将再次受到损害并在这个过程中被边缘化。

瑞典这个“环境模范”，刚刚宣布比原计划更早关闭两个最老的核反应堆。这也许在经济和环境上显得很愚蠢，但很可能会发生。比赛着对核征税和资助可再生能源确实是决定性因素，但这几乎是核工业到处面临的, 而且会这样做，直到开始正确办事为止。核能被排斥在议程之外，因为忽略其正面优势的同时，担心会产生支配性政策。零（或少）温室气体排放量确实是正面因素，但有足够的替代性选择削减排放量（水电、许多可再生能源技术、碳捕俘和储存，以及节能），核的敌手可以主张忽略这个因素。他们可能为促进环保能源的原因对核工业提出诚挚的感谢，但现在“要”核能走开。

必须坚守的是，核电应当在满足本世纪大量和日益增长的能源需要中扮演越来越重的角色。但因核工业倾向于相信自己的神话，“前景”并不那么乐观。“恐核”因素必须加以解决，因为它弥漫于核能面对磨难的所有领域。当依然如故时，其他“次级”选项将取得优先。除非核工业面对这个问题不再“搁浅”在低回报的沟通活动中，否则永远不会实现它的潜质。尽管更加趋向“本地化”地发电，大规模城市化意味着总会对便宜、可靠和清洁发电的大型发电机组有重大的需求。人民需要学习，核能可以勇挑这个重担。